白且仍渗着鲜血的伤口上。
苏亦梨吐血之后,强撑着的精神便萎靡下来,只觉心口仍堵着什么,呼吸不畅——虽然看出赫野没有不轨的心思,也确实不会伤害自己,但是,对于被赫野利用戏耍,内心里还有不甘,她不喜欢这种彻底的挫败,不喜欢被自己的敌人可怜!
裂帛声轻响,是赫野割下了她外衣的底边。
一只手拉着布条穿过她胸前,一圈圈地为她包扎伤口。
屈辱感再次袭来,苏亦梨咬紧了嘴唇,才没有将哽咽声溢出唇外,但大颗大颗的眼泪已滑落脸颊,滴落衣襟,还有,赫野的手臂上。
“这么不甘心,以后找机会打败我。”赫野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
“虽然你是女人,但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。现在之所以失败,只是欠缺经验罢了。”
不是安慰,这是赫野发自内心的想法。
苏亦梨有两次机会可以杀他。
第一次,是在骊戎临时驻地,赫连宗英的军帐中。若是她敢于在清醒的状态下杀人,自己当时便死了。
第二次,便是今日上午。苏亦梨若是敢于动手,他当时体力透支,也必死无疑。
然而,第一次,苏亦梨没有杀人的胆量,赫野逃过一劫。
第二次,赫野算准了苏亦梨不敢杀他,所以才骗她采了走马箭回来。
但是,当赫野看到苏亦梨背后的创口,便想到她当时决绝地拔箭与自己拼命的架势,她有股不输于男人的狠劲儿,只是还不曾遇到一定要“你死我活”分出生死的战斗,所以,对剥夺他人的性命还有敬畏和惊惧。
苏亦梨还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,初始听了赫野的话,觉得像是讽刺,细细一想,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。如果自己能分辨蛇是否有毒,能分辨野草和药草,今天根本不会上当,也不会落得这样狼狈。
经验,自己与赫野的决定性差距……
任赫野将自己轻轻放在地面上,头下塞了块大卵石当枕头,苏亦梨只是安静地躺着,调整呼吸,恢复体力。
赫野说得对,在这种处境之下与他一争生死对自己没有好处,不如借他的经验撑过这段时间,再寻报仇的机会。
这一夜听着远处的狼嚎和身边赫野的呼吸声,苏亦梨迷迷糊糊地时睡时醒,始终陷入寻找落脚地而不得的噩梦里。
快天亮时,雨滴星星点点地掉落,赫野叫起了苏亦梨——他们需要寻找一个容身的地方。
找了两根粗壮的分叉树干给赫野做拐杖,两人蹒跚着进了树林。
赫野果然经验丰富,指挥苏亦梨从一片不知名的荒草里摘了一大把草,揪了叶子嚼着吃了些,又让苏亦梨含着一些,带着一些,便一人在前进入山中寻找落脚点。
寻了半日,终于找到了一处稍高一点的地势,立即指导苏亦梨要怎样利用高逾一丈的荒草来做草棚。
待到筋疲力尽的苏亦梨用大半天的功夫做好草棚,同样消失了半天的赫野,顶着微湿的发丝,拎回一只兔子。
苏亦梨看着赫野熟练地宰杀兔子的坐姿背影和那条直挺挺伸在一旁、看起来十分碍事的左腿,很纳闷他是如何用一条腿去抓住四条腿的兔子。
以钻木的方式引燃了一堆干燥的枯枝树叶,苏亦梨借赫野的光,吃了一顿饱饱的兔肉,顾不及满地乱爬的小虫,随即在草棚里昏睡过去。
迷迷糊糊中,她知道赫野为她换药,重新包扎伤口,还知道赫野冒雨重新修补了她搭的草棚,避免雨水流进来。
太累了,身体如千斤重般陷在柔软的草堆中,似乎在不停地下坠,下坠,陷入黑暗前,苏亦梨喃喃道:“我会报仇……”
赫野对她的执拗已习惯,在屏溪关里,她便这样防备自己,只不过不像现在这般明明白白表现出来——那时候,她害怕她的计划会失败,所以隐忍。
大雨瓢泼而至,林中被高大的树木和乌云遮得如同黑夜。
赫野伸出手,轻轻摩挲着苏亦梨的脸颊,轻叹:“你为什么是苏秉承的女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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